马鬃山位于中国第三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的边缘,河西走廊的西北端,夹在内蒙古与新疆之间的甘肃西北角。这里是沙与石的世界,砾石遍布其上,黄沙隐于其下,广袤无垠,荒凉之极。这里是神秘黑戈壁的腹地,被“荒漠漆”包裹的碎石,乌黑油亮,覆盖着整片大地。
额哈铁路如巨龙般横亘其间,一头连着新疆哈密,一头连着阿拉善盟额济纳旗,贯通东西,联接欧亚。包头铁路公安处马鬃山车站派出所就矗立在这“巨龙”身旁,日夜守护着它的平稳通畅。姚平均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在望不到头的戈壁上,他带领民警坚守了6年之久。他说:“在人民警察的一生中,不仅有诗和远方,更要有忠诚和担当!”
千里奔赴践初心
“有铁路的地方,就要有铁路警察”。
2016年初,额哈线正式开通运行,有着丰富公安工作经验的姚平均在组织的安排下,义无反顾奔赴千里之外的马鬃山,成为马鬃山车站派出所的第一批“先遣队员”和领头人。
从包头驱车1300多公里,历时两天两夜抵达马鬃山,眼前的荒凉让姚平均望而生畏。视线范围内,除了车站就剩一座孤零零的派出所。打开派出所楼门,新鲜的混凝土味道扑鼻而来,空荡荡的两层楼里,只有回声在与他“对话”。脚下的“黑戈壁”被联合国认定为“生命禁区”,派出所辖区方圆100多公里几乎是无人区。古人曾形容这里是:“大漠苍凉,一派枯黄,时有阵阵狂风不可挡,漫空沙石乱飞扬。”
缺水缺电不缺精神,风大沙大决心更大。建所之初,面对艰苦复杂的生活环境,姚平均没有退缩,“我们要敢当戈壁滩拓荒者。”他带着民警打地铺、生煤炉、啃干馒头、粉刷墙壁、组装床柜,千里运土,建棚种菜。当地的水含氟和有害矿物质,长期饮用会引起脱发、口腔溃疡等疾病,民警们就省吃俭用,把生活列车运进来的桶装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在这个地方生存,每一次外出工作都像去探险,驾车行驶在无人区颠簸的道路上,爆胎、补胎成了“家常便饭”,戈壁滩里没有稳定的信号,驱车离开派出所的那一刻便成了“独立团”,干粮、汽油、药品等物资是必备救急物品。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在全国爆发,导致列车停运,民警不能正常下班回家!饿了,他就给大家烙饼子、腌酱菜。乏了,他就给大家讲疫情防控的一线新闻,鼓舞士气。烦了,他就带大家做做操,锻炼身体。解封后,姚平均主动把休息的机会让给其他民警,全然不顾自己的头发已经结成了毡块,他索性拿出剪子给自己剪了一个板寸头。“我们坚守,是为了不给国家找麻烦,不给组织添乱子。”姚平均语重心长地开导大家。3个多月的疫情防控,不仅磨练了民警们的意志,更验证了姚平均的领导作风和工作能力。
眼前不见苦,只因宏图在心中。每当人们问起姚平均坚守在这里苦不苦?他总是笑呵呵地告诉别人,我肯定能把苦日子变成甜的。凭着顽强的意志,怀揣着滚烫的理想,任凭风吼沙狂,姚平均铁了心一般摸爬滚打在戈壁铁道线上。如今的派出所,院里枣树成排,门外旗台矗立,240平方米的蔬菜大棚瓜果飘香。6年里,姚平均走遍辖区347.1公里线路的每一个角落,摸清了易发生治安问题的重点时段、区段;细致开展各类基础数据调查、法制宣传;与附近的边防营建立了军警联勤联动机制,为额哈线安全运行提供了坚实保障。
鱼水情深显担当
“公安工作永远离不开群众”。
“派出所管辖线路点多线长,光靠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还要发挥戈壁滩上移动“电子眼”的作用,发动沿线群众共建平安铁路。”姚平均说。
牧民朝勒孟花家距离派出所25公里,她在这里生活了20多年,对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姚平均第一次家访时,发现朝勒孟花家的饮用水又苦又涩。第二次来时,他就拉来了3大桶纯净水,这是派出所民警们千方百计省下来的。“姚所,水竟然是甜的。”此后,朝勒孟花一直喝着派出所送来的水。
一天傍晚,姚平均和教导员开车途经朝勒孟花家,发现门敞开着,却没人进出。姚平均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停车上前查看。空荡荡的帐篷里不见人影。眼看着天色渐晚,风越来越大。“不会是遇到狼群了吧?”教导员的猜测令他毛骨悚然。姚平均急促地说道,“快上山!”果然,在山坡上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朝勒孟花,她紧紧地蜷缩在一块大的山石旁,心脏病犯了。姚平均背起朝勒孟花就往山下跑,驱车500多公里,紧急送到肃北县医院。“再晚来一会可能就错过抢救机会了!”医生的话让姚平均长舒一口气。
守望相助,鱼水情深。为了感谢姚平均和民警们的关爱,朝勒孟花总是带着自家的羊肉、奶茶来给民警们改善伙食,给大家讲戈壁上的野狼和屈指可数的几户牧民。每次调休回来,姚平均也会带上新鲜的蔬菜、米面去探望这位年迈的老大姐。就这样,朝勒孟花渐渐成了派出所的“编外民警”、移动的“电子眼”。2020年腊月,寒风刺骨。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破了往日的安静。“姚所长,线路上有个人,快要冻死了……”接到朝勒孟花的电话,姚平均立即驾车赶到。零下20℃的夜幕中,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沿着铁轨缓慢地挪动着,男子意识模糊,浑身冰冷,姚平均将他平安带回所里。
在牧民的帮助下,姚平均总能及时掌握到辖区的大事小情和治安动态。6年间,派出所辖区线路无挡停、无安全事故。
扎根戈壁写忠诚
“留下磐石般的信仰”。
“身处艰苦荒凉的环境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心荒芜、自我放弃,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队伍散漫,最终就会在戈壁滩里被风化消散。”姚平均深知艰苦的环境既可以磨练人,也可以荒废人。建所之初,他就提出了“缺水缺电不缺精神,风大沙大决心更大”的奋斗格言。临近退休,他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给后来的民警留下坚如磐石的信仰丰碑?”
2020年初,姚平均开始了他思虑许久的大工程———修建派出所文化墙和国旗台。开着皮卡车,他跑遍了周边500公里内所有废弃工地,像蚂蚁搬家一样拉回了10几车水泥和沙子。身着工装的“姚师傅”大干一场,拿着一把黄色的卷尺,弯着腰在施工现场转来转去。每到一处都要仔细测量尺寸,按照他的话说,这是马鬃山派出所的“百年工程”。经历了满嘴黄沙的“洗礼”,熬过了暴晒脱皮的“换肤”。
2021年9月,一座长12.42米,正面刻着“为人民服务”的文化墙赫然矗立在派出所大门东侧。夜幕降临,从两侧照射的灯光不仅照亮了文化墙,也照亮了“黑戈壁”无尽的夜空。
“明年4月我就退休了,我得抓紧赶工期!”入冬的马鬃山气温骤降,姚平均趁着中午阳光充足,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文化墙背面的施工。他委托美工部设计了长城、天安门、华表图纸,他要自己动手完成雕刻。
派出所门口的对联———“听党指挥人民警察执法为民确保铁路畅通,一带一路千里戈壁建功创业实现中国之梦”,写照着姚平均无悔坚守的初心,他像一匹红鬃的骏马,在“黑戈壁”中驰骋奔跑,在沙与石的世界谱写忠诚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