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9岁的阿日并是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棋盘井镇的牧民,自2010年以来,阿日并一直默默坚持给鄂托克旗棋盘井镇黑龙贵山上的野生岩羊送水,2900多天风雨无阻、从未间断,累计行程达30000多公里。在阿日并数十年如一日的悉心照料和执着付出下,黑龙贵山上的岩羊数量从最初的几十只增加到如今的几百只,阿日并也被当地村民亲切地称为“岩羊爸爸”。
“几天看不见那些‘调皮的孩子’,心里就会空落落的。”风吹日晒的劳作,让阿日并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可说起那些“岩壁精灵”,老人总会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一次偶遇结下不解之缘
距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棋盘井镇十几公里的阿尔巴斯山南端的黑龙贵山,岩壁陡峭,以险峻著称。黑龙贵山,蒙古语意为黑色的山。在这寸草寸金,滴水圣泉的荒山岩壁上,岩羊一直寻找着休憩的家园,初进山里的人都会认为这里只是探险者的“天堂”,岩羊的“乐土”,不会想到这里还是一位花甲老人的“精神家园”。
阿日并与岩羊结缘,源于多年前的一次偶遇。那是2010年的春天,爱好摄影的阿日并到离家十几公里外的黑龙贵山上进行摄影创作,无意间用镜头拍到了岩羊。岩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警觉性很高,“远离人类”千百年来就存在于它们的记忆密码中,它们的生活轨迹全部都在海拔2000到3000米的高山裸岩、高山草甸、山谷之中。与岩羊的“邂逅”让阿日并欣喜若狂,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从此之后,他便和岩羊结下了不解之缘。
送水之路充满坎坷艰辛
偶然发现岩羊后,阿日并开始有意识地追踪拍摄岩羊,但是“偶遇”并没有那么容易,上山十多次,只有两三次能遇到岩羊。拍摄的时间长了,对岩羊的观察也越来越细致,阿日并发现,母羊在哺乳期奶水并不多,小羊羔总是吃不饱。仔细琢磨,阿日并觉得:“山里干旱少雨是造成岩羊奶水少的主要原因。”于是,给岩羊送水的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萌生。
要送水就要寻找一处适宜岩羊饮水的地方,经过一番搜寻,阿日并在一条山沟里发现了一处并不太大也不很深的小岩石坑,非常适合存水。从此,他开始了为岩羊送水的“工作”。
悬崖峭壁间送水谈何容易,送水之路注定会异常艰辛。刚开始,阿日并用扁担挑着二十斤的水桶从山脚下沿着山路步行爬到山顶,山路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高低不平,对于年近六旬的老人来说步行起来非常困难,每走一百来步,他都会气喘吁吁,必须坐在地上休息片刻,然后再挑起水桶继续往上爬,就这样,每次从山脚爬到山顶都会耗费半个多小时。
过了“爬山关”,紧接着就是“倒水关”。刚开始,阿日并用绳子吊着装满水的桶,通过山顶岩壁间的一处缝隙,将水桶放到一百多米深的山沟里,但由于绳子太长,水桶容易摇摇晃晃碰到岩石,一碰水就会洒出很多,遇上大风天气水桶晃得更厉害,洒的水更多,这样几次下来后,他最终放弃了这个做法,改用双手提水桶步行到山沟。从山顶到山沟的路处处悬崖峭壁、深沟险壑,每次阿日并都会用绳子绑在腰间,另一头固定在树桩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下走,到了山沟后再将水桶里的水倒入水坑中。干完这些,每次都是满头大汗、筋疲力尽。好几次因为脚下的岩石太滑而摔倒,阿日并身上留下的伤疤至今仍清晰可见。
每次送完水后,阿日并都会在离水坑五十米远的一个小石洞里藏起来,为岩羊拍摄“写真”,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了解它们的生活习性。这时候的他是最幸福、最快乐的。看着他的“孩子们”悠闲地喝着水,他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是什么支撑着他义无反顾地为岩羊送水?是爱,是对野生动物的天然挚爱;是责任,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愿景。
克服万难守护“岩壁精灵”
徒步给岩羊送水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2012年夏天,后来,因为阿日并年龄越来越大,体力渐渐跟不上了,步行送水已经难以完成。为此,阿日并专门买了一辆山地摩托车驮水上山,有了摩托车,他的“工作”省力了不少。期间,他共骑坏了两辆摩托车,更换了四个油箱。
2012年夏末秋初时,阿日并又想出个妙招儿。他买来一根几百米长的管子,又找了几个朋友一起上山,把管子从山顶一直拉到山沟的水坑里。这样一来,每天只需要把水拉到山顶,用管子将水直接输送到山沟水坑即可。这种送水方式,不但免去了来回搬运的辛苦,而且也避免了往外洒水的风险。
这些年来,在阿日并的精心照料呵护下,黑龙贵山上的岩羊群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首先是岩羊数量增多了。最初送水时,他上山十次只有三四次能看到岩羊,现在基本每次上山都能碰到,岩羊从过去的几十只增加到了如今的几百只。其次是岩羊变得乖巧了。因为常年的默默陪伴和悉心照料,岩羊对阿日并已相当熟络,有时候靠近到几米的距离都不会跑掉。
这些年来,阿日并也用摄像机记录下了岩羊的点点滴滴,拍摄岩羊照片制成的画册已经足足有11本。阿日并说:“有了这些珍贵的照片,当他有一天爬不动山的时候,坐在家里翻开这些画册,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
执着坚守换来和谐共生
2020年春节,新冠疫情肆虐袭来,出于疫情防控的需要,道路封闭,车辆限行,加之天寒地冻,送水工作无法再像以往一样进行。阿日并日夜牵挂着那一群群峭壁深处跳跃奔跑的“岩壁精灵”,山里“孩子们”嗷嗷待哺的眼神总是无时无刻浮现在他脑海中,阿日并着急了,他必须克服一切困难,为他的“孩子们”送去救命水。
上天不负苦心人,在日思夜想几个昼夜后,阿日并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将水冻成冰块,再用斧子将冰块敲成岩羊可以直接食用的小冰碴,用这样的方法,阿日并生生地将一袋袋的冰块运送到山里,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孩子们”身边。
十年多的执着守护是一段人对自然忠诚敬畏的生动写照。从拍摄岩羊到守护岩羊,阿日并老人用他不畏艰辛的付出和奉献,将黑龙贵山逐渐变为了岩羊自由栖息的“乐土”,逐步改变了当地群众对生态的认知,深刻阐释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山水相连,花鸟相依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共处的人类社会永恒主题。
“保护野生动物就是守护人类自身的栖息地”,阿日并深谙其中的道理。他常说,愿终生能与连绵起伏、峰峦叠嶂的阿尔巴斯山相守相望,与美丽的草原河湖、野生动物相守相伴,让自己的家乡永远是一片蓝天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