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日下午3时，乐乐（化名）在包头市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大厅里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今年六岁的乐乐与同龄的孩子相比要高一些，也瘦一些，在他的头发里，一条近10厘米长的疤痕格外显眼。

见到生人的乐乐很腼腆，正式采访前，笔者与他聊天，他始终小声地说着话，偶尔趴在母亲耳旁轻言轻语。“出事后，他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还有些内向，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说起儿子的变化，母亲张小琴（化名）摸了摸乐乐的头，那段封存了近一年的记忆匣子被再次打开。

包头市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工作人员接待当事人。

生死追逐陷险境

包头市青山区有一片平房区，张小琴一家租住的房子在一处住着十几户租户的大院子里。

2019年8月11日晚上，张小琴的丈夫李建明（化名）打工回家后，停放电动车时发现车子的支架坏了，便随手将其停靠在邻居吴某的煤仓旁，然而这一幕竟让吴某心生怨气。张小琴一家人刚刚吃过晚饭，门外便传来了吴某的一阵敲门声和叫骂声。

“他（吴某）不停地在院子里喊骂，我俩争执了几句我就回家了，刚进家门他也跟了进来。”让张小琴没想到的是，吴某紧随她进家后就开始用拳头打向她的头部，随后又与李建明动起手来，张小琴将两人拉开。临走时吴某大喊：“你们等着，我要杀你们全家。”原以为这只是吴某的一句气话，李建明没有在意便随后出门修车去了。没想到几分钟后，吴某果真从家拿了一把菜刀并再次向张小琴家中走来。此时家里只剩下张小琴母子俩，进门后的吴某首先将菜刀挥向了乐乐。

当时只有五岁的乐乐一边喊救命一边拼命地向门外跑去，吴某紧随其后追了出去，当张小琴跟着两人追出大门外时，吴某手中的菜刀已经狠狠地落在了乐乐的头上，张小琴迅速上前拦住还在挥刀的吴某后大声呼救，此时的乐乐头上被砍三刀，已经昏迷在地。

“我们院子里人多，大家住在一起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助，他（吴某）平时几乎不和大家走动，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没想到就因为这点小事他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回忆起当晚的情景，张小琴至今仍心有余悸：“当时如果没有丁大哥出手相救，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奋勇施救化危难

正如李小琴所说，这起案件之所以没有酿成大祸，多亏了这位56岁的老人丁贵兴。

案发当晚，家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联播，住在张小琴家对面的丁贵兴和往常一样在家里歇息时，越来越强烈的呼救声传入他的耳中。

丁贵兴出门后看见大门口处的张小琴正在拼死与手拿菜刀的吴某进行拉扯，丁贵兴赶紧跑过去将菜刀奋力从吴某手中夺了下来扔向了房顶。在丁贵兴与吴某扭打在一起时，菜刀从房顶滑落了下来，吴某捡起菜刀后瞬间砍向了丁贵兴，为了不让乐乐再次受到伤害，身高只有1米55的丁贵兴强忍着被砍伤两刀的疼痛，将身高、体重都远超过自己的吴某死死地压在了身下，最终，院里听见打斗声的几位男租户跑了过来，与丁贵兴一起将吴某控制。

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丁贵兴头上的伤口不停地流着血，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直到警车赶到后，丁贵兴才缓缓起身和乐乐一起被送往医院进行救治。

“他们一家搬进来时，乐乐当时只有一岁，我是看着孩子长大的，每天都见这孩子活蹦乱跳。那晚我出去时看到乐乐躺在门口的墙角，可把我吓坏了。”丁贵兴说，当时看着张小琴无力地拽着吴某，孩子躺在一边几乎不动了，他没有犹豫，更不能不管。

近几年因患有脑梗的丁贵兴一直在家中休养，独居的他靠着姐姐和女儿的照顾，过着平静的老年生活。为人老实、待人随和的丁贵兴自己也没有想到，平生从不曾与人发生过口角的他竟然情急之下可以与人如此殊死搏斗。“去年腊月里，小吴（吴某）的大哥来找过我，当时非要给我下跪，说要不是我的阻拦，吴某一定犯下了更严重的错误。”丁贵兴回忆。

“丁大爷，如果当晚发生的事让您重新做一回选择，您会怎么做？”“我还会这么做，该出手时还得出手啊，不过以后就更有经验了，再碰到这样的事，救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采访结束时，丁贵兴摸了摸额角的疤痕，语气平和而坚定。

法律援助暖人心

2019年12月，丁贵兴来到包头市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申请法律援助。“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在7个工作日内对申请人的案件情况、个人信息等进行核查，但丁老先生在这起案件中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我们要‘特事特办’。”法律援助中心工作人员张宇介绍，接待丁贵兴当天，工作人员为丁贵兴开辟了法律援助绿色通道，迅速受理此案，简化申请材料，经过初步审核后，当场受理了他的援助申请，并当天就为丁贵兴指派了代理律师。

“这起案件中，受害人乐乐被鉴定为重伤二级，张小琴为轻微伤，丁贵兴为轻伤二级。我在实地走访间发现，这两个受害家庭都比较困难，一个是家里只有一名劳动力靠打零工维持生活的四口之家，另一个是患有疾病、无生活来源的独居老人，高昂的医疗费用已经让他们负债累累。”为本案中三名受害人做代理律师的赵飞说，自他被指派为该案的代理律师后，他常常来到受害人家中或通过电话向两个受害家庭了解情况，他希望靠法律援助这一“民心工程”和自己的微薄力量帮助这两个家庭渡过难关。

“乐乐从包头市再到北京市进行治疗期间，花费医疗费用10余万元”“丁老先生住院期间的所有开销都是女儿和姐姐四处凑齐的”“乐乐这段时间还是每天做噩梦，夜里常常喊救命”“孩子这几天身体恢复地很好，疫情结束就能上学了”……法律援助中心的工作人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与赵飞通电话，来自这两个受害家庭里的每一个消息和新情况都让他们格外挂心。

“十分感谢赵律师和包头市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的每位工作人员，几个月以来，他们对我们这件案子十分上心，实实在在给我们想办法，出对策，让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国家、政府对弱势群体的关心和帮助，同时也感受到了法律的公平和公正。”在丁贵兴和张小琴看来，这场人生变故使他们经历了困苦、无助，但与此同时，法律援助中心工作人员和律师的“雪中送炭”也为他们带去了温暖和希望。 （肖玥）